赞助人、观察者、探索者共话收藏与艺术

日前,由牧云社、牧云空间全新推出的跨界艺术对话栏目“牧云三面观”在牧云空间开讲。“牧云三面观”旨在为社会各界的艺术爱好者搭建一个以艺术为桥梁的对话平台,每期精选一组话题,并由三位艺术界大咖嘉宾站在不同视角参与探讨,回应、解析、评论中国当代艺术以及当代艺术市场中正在发生的一切,为观众奉上90分钟高能观点对撞的同时,以期激发出更多元的思想碰撞花火。

本轮“牧云三面观”围绕“艺术、收藏”为话题主旨,邀请到了中国当代艺术品收藏家张锐先生,策展人、艺术评论家黄笃先生,美国陶瓷艺术家瑞安·拉巴尔先生(Ryan LaBar),分别代表艺术的赞助人、观察者、探索者的三位嘉宾,共同对这一宏观的话题进行不同视角、立场下最新鲜、独到、鲜明的个人见解。

对谈环节

张锐 | 收藏,让我开始理解艺术,参与艺术

作为本次对话的主持人,黄笃将是第一个话题交给了张锐,请他谈谈作为“中国当代艺术的埋单人”,业内最早进行新艺术势力收藏的赞助人之一,他是如何开始自己的收藏之路。

张锐谈到,自己开始收藏是因为在朋友家中受到了“刺激”。

2002年,张锐代理着法国的一个高级时装品牌,该品牌持有人正是一位收藏家,在他家中,这位先生向张锐介绍了虽然自家的房产昂贵,但却不如墙上悬挂的一副画作值钱。“对于中国新富阶层的我们来说,这是一场很大的价值观冲击。”对于当时国内的人们来说,房子、车子为代表的物质消费盛行,更多的人们还没有意识到精神消费的重要性。这次经历之后,张锐开始思考、规划和实践自己的收藏之路。

在十多年的收藏中,张锐开始了自己对中国当代艺术的按部就班的解读。他谈到,我们对于艺术、艺术家和艺术品三者之间的关系是模糊的,大家的关注点往往是集中在艺术家和艺术品上,很少有人深挖“什么是艺术”的问题。

“由于要花真金白银去购买,所以我经常反问自己,我买的这是什么呀?值不值呀?什么是艺术啊?所以这些问题都是很实实在在的,如果不让你掏钱,可能你也不会思考这么多。但是真的现在艺术品越来越贵,你一定要反问自己到底买的是不是好的艺术品。”

张锐说,让自己坚持购藏艺术品至今的一个关键动力,就是源于对艺术的理解。

他谈到:“我是怎么理解艺术呢?首先我是接受这样一个观点,艺术源于巫术。我们讲人有人语,鸟有鸟语,人和神之间的这种对话怎么能够实现呢?因为早期人类的文明当中,人面对大自然来讲是非常渺小的,并且怀有深深的恐惧,所以我们每一个人实际上内心深处都希望有一种强大的神圣的力量,因此对于敬神、拜神是内生的刚需。怎么和神进行沟通呢?就需中介,一个译者,这个责任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我们今天所说的巫师的身上,巫师承担了人与神之间对话的一种关联的特殊的角色。”他认为:

早期的人类,实际上是通过被称之为艺术的这样的一个特殊的、浓缩的语言,来进行有效的人与神灵之间的沟通。”

后来随着整个宗教的发展,仪式逐渐形成,西方的教堂,东方的寺庙,成为了有规模的道场。不管是西方的还是东方的这些宗教的道场,里面充斥着艺术的语言。建筑艺术、装饰艺术,壁画,雕塑艺术,音乐艺术。对此,张锐也大胆地做了预言:

早期的巫师渐渐的分化成两部分,一部分转化成牧师,一部分转化成了今天说的艺术家。

张锐谈到,艺术家在今天仍然承担着人类和更高智慧和文明对接,进行有效赋能的这样一个神圣的职责,这是他对艺术家的理解,也是他对艺术这个特殊的、浓缩的、没有国家和民族语言界限的特殊语言的理解。他认为艺术感受的关键之处在于无论大家走进教堂还是走进寺庙,都会在一种浓浓的艺术氛围下,感受到一种强大的能量场,是这种场域使得你安静下来,同时也有一种想要和神灵进行有效沟通的思想上的准备。如果将自己的生活空间,将自己经常所处的工作环境,打造成一种浓浓的艺术氛围,事实上也可以得到一种神灵的启迪。

在进行了自己的讲演之后,张锐用自己的居家美术馆的现场照片为例,解读了自己在艺术收藏中如何跟深刻的探索和收获乐趣和养分。

“如果从投资的角度去进行艺术品的购藏,得到的可能只有极大的困惑和不确定性。”

张锐谈到,当代艺术品从投资属性来讲,比起传统艺术它的市场可行性差很多。当代艺术是一种实验性的、创造性的艺术,它是对当下生活和当下社会矛盾的一种质疑,甚至是非常明确的批判。但是所有这一切都没有经过历史的检验,特别是在一个信息化社会的时代,一个信息爆炸的社会。所以今天不是一个没有艺术家的时代,而是一个选择性困惑的时代。

作为收藏者,张锐用“亲身参与创作”,或者说利用收藏进行二次创作的方式解决了这个矛盾。

“每一件作品,可以理解是一个单词,当单词的词汇量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,你就会组织句子、段落,甚至编排出文章。因为在我家里,我就拿不同的艺术品当成我创作的材料,然后创作出我自己认为的一个新的艺术品。”

在张锐的讲解中,我们看到了Ryan LaBar的白色陶瓷当代雕塑作品,何翔宇的《马拉之死》,齐佳铭的《悍马》,林天苗的《我的花园》,孙原&彭禹的《Tomorrow》,季大纯的《回头是岸》,任日的蜜蜂雕塑,杨福东的《新女性》等当代艺术作品,以及很多中国古董艺术品相得益彰的配合、组合。

黄笃 | 收藏是没有功利性的

对此,黄笃认为收藏是没有功利性的。的确,收藏有时候是建立在功利的基础上,但这是最低层面的收藏。

“一个好的收藏者一定是有趣味的,有判断力的,有他的个人与个性的,这才是真正的收藏。”

张锐正是如此,在他的空间里,张锐似乎成为了一个艺术家、一个策展人,重新的组合安排了作品的关系,让作品在建立这个关系过程里面,让作品重新发挥了它本身的意义,这个也是很难得的。另外一方面,作为一个好的策展人,好的一个收藏家,他对历史和文化有很深的理解,即使是当代艺术,它也跟历史、文化,建立了很密切的关系。

例如,张锐将何翔宇的《马拉之死》和齐佳铭的《悍马》并置,形成了另一件全新的充满想象力的作品《碰瓷》,这需要对作品背后的历史含以及现代艺术语言有很深的理解。张锐的收藏,以及他的收藏历程、生活,是一个典型的优质的收藏案例。

Ryan LaBar | 陶瓷艺术让我和自我建立联系

来自美国的陶瓷艺术家Ryan LaBar,也是张锐收藏的艺术品之一的创作者,向现场观众解读了自己的艺术观念,以及为何要选择陶瓷,选择景德镇作为工作基地。谈及收藏,Ryan LaBar则认为,来到景德镇工作,也正是为了创造更好的生活、在尽量减少压力的情况下更高效的工作。至于为何选择陶瓷作为自己的创作材料,他谈到:“任何的艺术家他挑选的任何一个媒介,都是关于艺术家本人跟这个媒介的对话。”

“陶瓷的创作是一个过程,这个过程能够让他更深层次的体会自我,当然也会在工艺把控过程中遭遇很多意外之趣,甚至是意外惊喜。很多偶发的效果,以及挑战让工作变得更加有趣。”

当然,在中国东方国家,人们更能够理解陶瓷的媒介和材料性。我一直做的事情,就是想要建立自己对陶瓷的理解和独有的语言,我投入我所有的个人理解。我坚信从美国来到中国景德镇,从事陶瓷工作,并相信会有更多的人喜欢。Ryan LaBar几乎都是抽象的,对此,Ryan谈到,抽象的形式可以更好的建立作品和艺术家创想的联系。“艺术家它并不是在告诉你这是什么,它是在告诉你我是谁。抽象的艺术,它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,抽象的艺术家它允许观看的人提出、带来自己的观点,形成一个空间容纳关于你自己对这个作品的理解。”

答疑环节

在接下来的环节中,几位嘉宾分别谈到了最近艺术圈和艺术市场的热点问题。 话题围绕艺术机构的运营方式的选择,艺术家生存方式等问题展开。以下是三位嘉宾的精彩回答:

黄笃 | 市场正在资助选择更合理的经营方式

佩斯画廊关闭自己在北京的空间,是一个热点问题。最近大家对国际经济的变化、政治领域的变化都有了一个共同的认识,比如说中美贸易战,中国经济结构的调整,包括中国经济的增长都会放缓,当然会影响到艺术方面。因为我们不可否认,从马克思的政治经济学角度分析,整个的生产方式,艺术的生产方式,都是跟经济结构、政治方式、政策,都有紧密的关系。我今天看佩斯画廊的访谈,就谈到他经营的困境,所以就是把他的精力主要集中在了香港,这个也可以理解,因为他有各方面的原因,比如说税收,比如说进出口的流畅性等等,都有关系。

比如说香港的关税基本上没有,物流也是非常好的,他的服务包括金融结算,都是顺畅的。尽管画廊经营的房租等成本高一些,但是整个运营是流畅的。我们现离开也是非常正常的一个现象,当然毕竟我们现在国内艺术发展也的确受到了一些影响,我们有一些政策上的滞后,不得不承认,这种滞后也的确阻碍着我们的艺术市场发展。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之间的关系,马克思的理论很早就说了,如果上层建筑没有处理好,会影响经济的发展,经济政策会影响整个文化的发展,这是相辅相成的。

张锐 | 多谈点儿艺术,创造性的事儿挺重要

任何的一个国家在发展进程当中都不会一帆风顺,我们经常用倒逼改革等词句来形容我们今天面对的这些困境,其实整个世界今天已经进入到地球村的时代。我相信中国整体的表现是很难和世界完全切割的,叫解套也好,还是叫脱离关系也好,这个几乎是不可能的。

我们非常希望看到,当今的媒体多担负一些历史使命,我们多谈一点艺术,少谈一点价格,多说一说艺术的发展,对于一个国家、民族意味着什么?特别是当代艺术的发展,对于一个国家意味着什么?

我可以给大家一个简单的提示,一,科技的发展现在呈现迭代的势头,未来我们所说的这种大数据、云计算、AI技术的发展,会对整个人类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呢?第一个影响,肯定就是我们所说的人工智能,它会逐渐的解放我们人类的脑体劳动。

二,人越活越长,使用价值越来越低,不断被AI所取代。这一对矛盾我们怎么来解决呢?其实这就牵扯到一个问题,未来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?或者说是哪些人活着还有意义?最起码我自己分析,有两种人活着还有意义,一种人是走在AI前面的人,不断的进行更新的设计和创作的人。第二种人,就是能够充分享受整个科学技术带来新成果的人。

无论是走在AI前面具有创造性思维和创造性劳动的人,还是能充分享受当下生活的人,其实有一条非常的重要,就是他们一定要有创造性的思维,同时还要有一种强烈的表达欲望,将来有价值的人几乎就是那些所谓的意见领袖,而意见领袖还是说走在时代前面的人,他们都有基础性的东西,就是在儿时他们能不能接受到想像力的训练。没有想像力的民族,没有创造性思维的民族,一定会在未来的高科技竞争当中变成世界的附累。因此,我觉得我们的媒体如果要是从艺术的教育,艺术和国家的昌盛,和未来高科技竞争当中的关系,找寻到它存在的价值的时候,那时候我们也是倒逼改革的一个有效助力。

最后我想谈谈,我为什么在我们牧云空间开幕展的时候选购了Ryan LaBar的作品?是因为在我看第一眼的时候,就给了我一个强烈的冲击,这个冲击恰恰来自于这几年我去了景德镇,去了我们的宜兴,看到了很多号称叫大师的人,我发现几乎所有的中国大师都在复制着历史,他们不过是把唐的、宋的器形器物,在进行一些复制。

当然他们运用的是这种传统的烧制技艺,这就和我们现在的创造性的思维严重不足有直接的关联,我们的大师没有想像力,我们只能从古代里面汲取营养,但是你不能完全的抄袭。因此我实际上是对瓷都也好,都是充满着一种失望。

当我见到他的作品的时候,我眼前一亮,我觉得他是在用中国传统的制造工艺,在创造一种新型的表现形势,就像中国传统制造了火药,但是在西方打造出了抢跑,他是用中国传统工艺的技术,展示了他自己对于整个社会,对于结构,对于系统,对于他所熟知的细胞、生物之间的一种关联的展示。因此我觉得他的艺术真的是让我眼前一亮。

Ryan LaBar | 真正的艺术可以赋予艺术家充分的精神自由

艺术界的人们有时候需要不断“挪窝”,艺术家、美术机构等等都是这样。真正的艺术可以赋予艺术家充分的精神自由,艺术家可以把自己整个人的活跃性表现出来,没有一些特殊的事情,艺术家不需要四处移动,但有需要的时候,你就需要重新选择自己的创作之所。我搬到中国景德镇,找到了一个新的自我。并不仅仅是因为景德镇是中国的瓷都,它允许我有一个更自由的空间去创作。艺术家非常需要一个很舒适的环境,你做更好的作品,一个不需要压力的地方。

我搬到中国景德镇,找到了一个新的自我。并不仅仅是因为景德镇是中国的瓷都,它允许我有一个更自由的空间去创作。艺术家非常需要一个很舒适的环境,你做更好的作品,一个不需要压力的地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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